(作者:李强)
我从1938年初至1947年初在陕北呆了整整g年.一直担任军工局的主要领导职务亲身经历了陕甘宁边区的军事工业在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直接关怀下.逐步地从一个设备十分简陋、只有几十个人的修械所.发展成为规模虽小但互相配套、比较正规的军工生产的全过程。陕甘宁边区的军事工业为保卫党中央.保卫陕甘宁边区、发展边区的经济、支援其它边区和根据地的军事工业建设,作出了很大贡献。
1938年3月中央军委军工局成立,中央军委参谋长滕代远兼局长.我和王诌任副局长。不久军工局归中央军委总后勤部领导总后勤部部长叶季壮兼局长,我任副局长。局址设在延安机场附近北山坡的一条小山沟里,1938年底迁到杨家沟。1939年4月,军工局迁到安寨县茶坊,在此前后,属于军工局管辖的有军工局飞厂、2厂、3厂、5厂(石油)、6厂(制鞋)、8厂(皮革)、玻璃厂、陶瓷厂。此外,还有马家沟修械所(不久迁至河庄坪)、制药厂和一个修理部。
1941年军工局由茶坊迁到延安大贬沟。这一年军工局1厂与3厂合并,以后军工局3厂的复装子弹和制造手榴弹部分、难民农具工厂、军工局2厂与河庄坪修械所合并,组建留守兵团第1兵工厂。1942年5月13日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成立,军工局改归联防军司令部领导留守兵团第飞兵工厂交给了军工局,改称军工局第飞兵工厂。
1944年军工局为了响应毛泽东关于大生产运动的号召还成立了总生产委员会领导农副业生产既支援了边区建设又改善了职工生活。这一时期属于军工局领导的有:军工局1厂(包括紫芳沟化学厂)、第了兵工厂、陶瓷厂(已与玻璃厂合并)、炼铁部、后沟工厂、蟠龙矿厂、杨桥水力厂、运输队和焦炭厂。抗战胜利后,军工局相当一部分职工奉命支援其它解放区。我离开陕北后,军工局与晋绥军区工业部合并军工局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从造机器起步
陕甘宁边区发展军事工业是从造机器起步的。军工局1厂为什么对外称陕甘宁边区机器厂就是因为它的主要任务是造机器,它的分厂—紫芳沟化学厂才是真正的兵工厂。抗战8年1厂总是根据边区军事工业发展的需要制定生产计划。1939年军工局制定了“先造设备后造步枪‘’的方针。1厂的职工在沈鸿的主持下生产了各种专用机床,其中包括各种复装子弹的机器。以后生产和制造火炸药,炼铁造掷弹筒弹和75、82毫米迫击炮弹等的机器设备无不与1厂有关。
当时造一部机器是很不容易的。从设计到完成一般需3个月左右但有些紧急任务不到一个月便可完成。记得国民党发动第三次反共高潮时1厂的全体职工奋战40天为装配个炮弹厂制造出3O部生产掷弹筒弹的专用车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沈鸿是一位有心人他到延安时还带了一部分技术书籍他和钱志道就是依靠(化学工业大全》因地制宜地设计、制造了一整套生产火炸药的设备如生产硫酸的铅室、细断棉花的打浆机、生产硝化棉的汤姆逊硝化器,生产硝化甘油的硝化喷射分离器。这些现代化机器的生产便形成了陕甘宁边区军事工业的特点。
冶炼生铁
炼铁是发展军事工业的根本,1944年以前陕甘宁边区最缺的是灰生铁,它是铸造机体和炮弹壳的重要原料不解决灰生铁问题就无法发展边区的军事工业军工局炼铁部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成立的。炼铁部的主要设备是小高炉。徐驰所设计的以木炭为燃料的小高炉很有特色雄踞于大眨沟,蔚为壮观成为当年延安的一景。炼铁的时候,吸引周围的很多群众前来观看。
日产量约为一吨。炼铁启体仅1944年至1945年就生产铸造灰生铁60余万斤,基本上满足了边区铸造机器和弹壳的需要。军工局除了自建小高炉外还为建立贺龙铁厂的土高炉提供技术援助。贺龙铁厂的年产量约64万斤,这两个铁厂的建立对陕甘宁边区的军事工业建设和经济建设起了重要的作用在陕甘宁边区来说是一桩很了不起的事情。
火炸药与手榴弹
火炸药是弹类发射与爆炸的主要能源,手榴弹是抗战时期八路军用游击战对付敌人的有效武器。1942年以前紫芳沟化学厂生产的手榴弹中全部装的是黑火药‘杀伤威力很小。钱志道根据资料调整了硝硫混酸的配比生产出强棉(即含氯量高的硝化棉),并用以装入手榴弹明显地提高了威力。强棉装入手榴弹可以说是紫芳沟化学厂的一大发明。
为了提高黑火药的威力紫芳沟化学厂的职工们还试着加入少量的硝化甘油,并就外观美其名日黑炸药为了达到安全使用硝化甘油的目的,他们在其中加入一定数量的木粉。这两种炸药经过实战的考验都产生了很好的效果。
培养人才的学校
说军工局是一所培养人才的学校,这话一点也不过分。初步统计曾在军工局工作过的人中,有39人在解放后担任政府中副部长级以上的领导职务(其中包括军队中少将以上,重点院校的院校长)担任斤局长、厂所长一级领导职务的就更多了不少人成为有关部门的技术骨干,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是因为从中央军委、边区政府到军工局对职工的教育工作都是很重视的军工局还专门设了教育科,负责培养人才。当时的学习空气是很浓的,大家都感到知识不够用都有一股子劲和上进心。沈鸿是自学成才的,钱志道是学理论化学的,徐驰是学冶金的,他们除了负责领导全面的技术工作和担任教员之外,还坚持自学,经常是学到深夜。我在大学里是学桥梁与铁路建筑的,后来根据革命工作的需要自学了无线电,在苏联期间教过物理和研究过天线。担任军工局长以后,为了使自己成为业务上的内行我也像其他同志一样如饥似渴地学习。认真阅读不少俄文版军事技术书籍懂得了不少军工生产技术方面的知识。
这些在以后的工作中如研究弹道学、军事订货中都派上了很好的用场。此外军工局各厂中有些同志的手艺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如赵占魁的翻砂技术赵希海的锻造技术,陈兰贵的雕刻技术张景元的徒手造驳壳枪技术等他们都是勤学苦练的结果曾在职工中产生很大的影响。